June 30, 2004

最美丽的拳击手

2004年5月20日 11:00a.m.

一个男性的躯体,困着一个女性的灵魂,会是幸运还是不幸?至少对戏中的男主角而言,那应该是非常不幸的一件事,所幸他生长在一个还比较能接受变形人的国度,还有能够包容他的家人朋友。

为了家人的生活,为了自己有生之年的愿望,她违背了自己的灵魂,努力去成为另一个他—泰拳拳击手。然而越是努力向前,却仿佛与当初的宿愿越离越远。在镜子的反射中看见自己壮硕的躯体,反复的责问到底要把自己扭曲到什么样子,深切的矛盾与悲哀也只能是无奈,她还是得继续这个悲哀与错误,继续将他身为拳击手的命运演下去,就算被对手唾弃、被媒体及朋友老板利用、被观众耻笑、被同胞辱骂、被家人所不谅解,生命还是得继续。

最幸运的应该是媒体与观众:媒体得以借此大炒特炒,娱乐大众,甚至将此事拍成电影,乘机赚他一笔;观众置身事外看“笑话”,坐在电影院里笑得前伏后翻,乐成一团。在我们乐到极点的同时,的确无法体会那一个世界的他们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贫穷的生活加上扭曲的灵魂,还要承受大量不谅解及嘲讽的眼光,要是换成发生在新加坡的天真青少年身上,恐怕跳楼自杀一百次都不止。

一幕乍看好笑却隐藏着无限悲哀的戏:拳击手为自己变形手术筹钱而不得已地来到日本与当地女子摔跤手搏斗,在胜利后一名仰慕者摸上酒店来自动献身,拳击手却无奈地直呼大家都不了解她。摸着的女孩的身体时,恐怕是羡慕多于感慨:为什么这副胴体不是我的?于是将嫉妒愤恨的心情全数化成眼泪,痛哭流涕不止。

最令我动容的,是在接近尾声的一场戏,她终于成就了自己,和王室贵宾坐在一起观赏一场泰击赛(讽刺?),却看到一个小小的拳击手被画得满面浓妆地模仿当年的自己,她走向前问了那小孩:如此装扮是否出于己愿?小孩摇了摇头。她说:做任何事最重要是跟随自己的心在走。人生迫于无奈之时,往往得做出许多不得已并非己愿的事。其实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因为别人付诸于上的想法而企图去改变自己,不是吗?

喜欢的是导演用画面代替口白呈现角色内在心情的方式。复杂的心情是无法用言语表示殆尽的,与其如此,倒不如欣赏画面呈现的动态张力,从中去感受主角深深的无奈与纠扎?

我们不是他们,终究无法体会他们的心理世界,所以只能从第三类媒介去感受他们。我想,这就是导演拍这部片子的用意所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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