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y 17, 2007

比起前作,看了反而难以成眠

昨晚一口气杀光了《少年岛崎不思议事件簿》。又是宫部美幸的作品。

之前看了《这一夜,谁能安眠?》是一本轻松诙谐有趣的少年侦探故事,事件导致一连串的家庭不幸与冲突,所幸结局转悲为喜,好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少年岛崎》恰好是《这一夜》的续篇,主角同样是绪方小弟弟和让他那微微自卑心理暗暗对抗的好朋友四眼少年岛崎。《这一夜》之中尚是小学生的两人,在《少年岛崎》里已经蜕变为微尝初恋情愫的国中生了。

然而,就像《哈利·波特》里,日渐成熟的少年开始接触黑暗面,纯洁的白纸慢慢被熏染,我们的绪方小弟及岛崎同学面对的再也不是母亲外遇或父亲有染这样的“小事件”(虽然对绪方小弟来说家庭面临破裂绝对不是一宗小事件),而是有人死亡的公园现场,甚至还进一步被牵涉了进去。

岛崎同学也从一个老是摆着自以为是小大人面孔的优等小学生,变成一个沉稳、镇静、成熟而有智慧的少年。当然绪方同学还是那幅永远长不大的样子,而且为了心仪的女孩子在私底下和岛崎偷偷较劲。但是随着见识与听闻的增长,少年们接触了人类隐藏在面目下心的黑暗面,就像纯净的水混进了一滴滴的黑墨汁,终将离开彼得潘的梦幻园成长为一个个世故的大人。

倘若《这一夜》述说的是无邪天真的小大人们的侦探游戏,那《少年岛崎》中的少年们就仿佛从硬生生中断的游戏时间中,被扯入一个现实的残酷世界。少年们啊,你们真的长大了……

书中有一段少年岛崎转述田村警部的话:

现在犯罪这种事,完全演变成个人的心理问题。以前,由于社会顶层大权在握而无法窥见的黑暗部分,到了现在已经被分解、分解再分解,分解到小小的,深入每一个国民的内心。这一点,有时候会让他(田村)感到莫名的空虚,怀疑自己到底是在跟什么对抗。因为像以前那种应该要打倒的『巨大敌人』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让警部先生他们疲于奔命的,是动机或理由只有个人心里才能解释的突发性犯罪。像是绑架女人或小孩之后加以杀害,或是把无怨无仇的路人施以惨无人道的凌虐,再杀人弃尸等。…

…警部先生说,他无法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案才好。就算将犯人缉捕到案,送去检察官那里,犯人被起诉、被判刑之后,他还是不懂犯人的内心,也无法掌握犯人犯案的明确轮廓。这些都是因为这类犯罪,问题是出在犯下这些罪行的人心里。并非来自于动摇国本的阴谋,或社会结构所造成的不公平与贫困,或是意识形态冲突的结果,而是来自个人内心的欲望和渴求,说来极为基本,却是衍生自永远无法为外人所理解的部分。一个人的心,可以加以推测、解释,但是要真正完全理解却是不可能的。……


的确,以前的人犯罪心理比较明确而容易推测,由于环境问题及外在条件等造成的不平等、贫困,往往就是罪犯的温床。但是,随着时代的演进、生活条件的提高,人们生活日渐优渥,社会开始由群体意识过渡到个人主义的时候,当人们不再需要为群体的基本需求烦恼的时候,个人欲望无穷尽爆棚的时候,罪犯的头脑及手法变得越来越高杆的时候,也就是犯罪心理学越来越复杂而无从推测的时候。

回看家乡所发生的一连串罪案,以前的人只为求财,少有伤人性命之事。现在的人,除了求财求色之外,搞不好更大的成分是为了满足感及刺激。人命在媒体及游戏过渡渲染下变得越来越廉价,生命的意义或许早已成为个人的自我满足。“我”就是我个人世界里的主角,别人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自我的配角和小脚色而已。

就像《少年岛崎》中围绕在“天堂”这一组织的那些人们,为了自己的生存,出卖别人或是利用别人完全不抵触个人道德原则,“别人”的生死仿佛离自己好远好远,只要不是自己的亲友,别人怎样都无所谓。你可以说古人早洞悉了这种人性,因为古人早云“各扫门前雪”,但是不同的是,古人不会教你为了自己去陷害他人,或是将扫好的雪堆到别人的家门口。那种“我不行,但别人就可以”的心态,着实叫人心寒,难怪绪方小弟爱慕的心也会冷却。

这本书原名叫《夢にも思わない》,意指“连做梦都没想到”,其实与整部书的结尾前后呼应。不明白为何出版社临时决定不用这个译名,而改用《少年岛崎不思议事件簿》。

不是有人这样做吗?看完了小说后,了解书名为何是如此的读后思考。就像是看完《模仿犯》后终于了解为何书名叫《模仿犯》。或许出版社希望借改名以减轻这部推理小说的沉重感吧?

1 comment:

LeMontEA said...

恭喜,我覚得你写部落格的心情回来了。
我想快快回復這種心情。好討厭7月。